居俗
乳山民间居俗现有资料较多。按补史之缺、详史之略的思路,史书已有较详记录的,我则多引少补就行了。关于居俗,《乳山市志》载:
“境内农村住宅,皆坐北面南,为东南向或西南向。建国前,富裕人家多建四合院,前为倒厅,后为正房。前后各5间,忌4间或6间,有4、6不成宅之说。东西厢房各3间。前房以1间做过道,两侧做客房和耳房。院内正对过道2米处立照壁,上书福字或寿字。正房中间1间称明间,前设左右两灶,后供摆设灶具之用,并留有后窗。明间两侧称东、西配间,设土炕与锅灶相通,用做寝室和摆设家具,并以西为上,供长辈下榻,东配间为已婚夫妇所用。正房两端称东、西稍间,亦设土炕,供已婚晚辈或未婚者就寝。厢房一般做粮库或磨房。一般人家建一正房一厢房,正5间厢3间,或正厢各3间。正房居住使用与富裕人家相同,厢房多存放粮食、农具。与厢房对应一侧设猪圈、厕所。贫苦人家仅建3间泥草房,乱石为墙,木栅为门,全家集居一炕者甚多。农村住宅多以3~5户连排接山墙而建,房基、房脊、院墙尺度相同。院内流水的出口,开于临街的院墙下,水需绕门而过。房屋坐落忌冲街道,如冲街道要在墙壁上刻写‘太公在此’或‘泰山石敢当’字样。出门忌碰(即冲见)他人房山墙,碰山需在山墙上刻写‘紫气东来’或‘吉星高照’字样。”
“建国后,居民不断翻新旧房或另建新屋。(20世纪)70年代后,传统四合院式住宅渐被淘汰。农村居民新建住房由大队、公社统一规划,多为条石、砖瓦结构。一般正房4间,以明间会客,两套间作寝室、摆设家具之用,稍间开门作厨房,院内或东或西建3间平房,或倒厅平房带过道,单门独院。80年代兴起把正房4间辟为明间和套间相通的一大间,专供陈设家具和会客用,另建带耳房与正房稍间相通,做厨房和寝室。部分农村、农户亦仿照城镇建起了住宅楼。建筑观念上由过去只求坚固改为讲究通风、采光、宽敞、美观、舒适。城区居民开始由平房改为二室一厅或三室一厅的楼房”;“农村居民素以土炕而卧,只有城镇殷富之家有睡床之习。土炕上铺放苇席,席上放被褥,夜放昼叠。旧时贫苦之家则多睡土炕,或全家同被而卧。70年代后,又有以纤维板和用各种图案纸裱糊炕面,用清漆涂刷代替苇席。80年代,成婚之年轻夫妇,炕上多铺地板革,更增添了毛巾被、线毯、仿毛毯、毛毯等。农村除老年人仍睡炕外,大部分青年仿效城镇卧具,拆炕易床。初为木板床,后兴席梦思床,冬季习铺电热毯。”
“居民家庭起居用具摆设,依经济条件而异。建国前,富裕之家家具摆设考究,八仙桌、太师椅、条山几、大条凳、茶几、床、箱、柜、梳妆台、三屉桌、座钟、花瓶、帽筒等布设于客房、寝房之内。家具多用紫褐色大漆油刷。一般农民家庭备有箱、柜、桌、杌子等,颜色均为褐色,多摆设于配间或稍间房门北靠墙处。70年代以后,各类传统家具渐被淘汰,只有少数老人沿用。取而代之的是大衣橱、圆桌、方桌、写字台、高低柜、木床等家具,颜色为淡黄色。大衣橱、写字台、高低柜多设于卧室或会客间。厨房配有方桌(或圆桌)、餐具柜。80年代以后,新婚家庭多数备有沙发、茶几、组合柜、席梦思床,家具采用颜色艳丽的宝丽板镶面,会客间一般设有沙发、茶几、电视机等,卧室配有组合柜,挂衣架。”
对建房的过程和讲究,摘其要作介绍:
看风水——风水学说,有一些迷信内容,也有一些科学道理。从前有套住宅风水口诀:“屋造金字平,富贵人丁亨。屋造八字样,孤贫多瘟恙。屋造火字形,痰火久闭经。屋作扇面形,痰痨必伶仃。梁小柱粗大,奴欺主母败。梁大柱细小,常被人压倒。下臂有横屋,多子旺六畜。下壁接小屋,买田积陈谷。叠栋无横厢,起跌多瘟皇。屋大不藏风,败散人丁空。远屋见有坑,孤寡少人丁。屋内一般平,富贵有声名。前高后屋低,损子并克妻。后高前屋低,老少多昏迷。中高前后低,夫妻眉不齐。中高左右低,口舌各东西。壁脚多崩破,财散受灾磨。”没有一定的风水知识,听了这歌也是云遮雾罩的。若要详说,篇幅太长,只能简述。
一是选址风水。选址最起码的要求,左青龙、右白虎、前朱雀、后玄武,四周皆有照应之义。吉宅地形或方方正正、或前窄后宽、或左长右短;地势要左高、右低、后高(有山岭为靠)、前低(低而开阔平坦)。反之,为不吉。然而,大自然中没有那么多合适的地方,人们可以用建筑布局加以调整。
二是庭院风水。庭院虽小,却应营造出精气神,静处默守、自我包容、阻隔外扰,形成安身立命的局部循环。
三是户型和装修风水。户型设计及摆设上,有灶口不冲门、镜子不照炕、人不处梁下等;装饰色彩按五行学说,正东(木)宜黄(土)、正南(火)宜白(金)、正西(金)宜绿(木)、正北(水)宜红(火)。
打地基——定址后,选择吉日打地基。先请瓦匠领队人(俗称掌尺的)用罗盘定向。坐北朝南的房子,要取子山午向,向口或偏东南一点、或偏西南一点,避免正南正北。因寺庙是正南子午向,如果取了庙向,人是住不住的。定向后,丈量地基(即房身)的长与宽,定桩、放线,民工按线开挖地基沟子。垒地基时,放第一块石头之前,要放鞭炮。乳山的习惯,如果是春季建房,头年的秋末冬初就要把地基垒好,让基础沉实,这很科学。
安门、安窗——砌墙前先安门。掌尺人量好各房间的占位,测定好门的具体位置,铺设门心石(门下石条),两边摆好门枕石,安上门框,门框上端贴“安门大吉”红横幅,把门框用两根杆子交叉支正,然后正式开始垒墙。垒到房“腰线”时,开始安窗,放好窗台石,安上窗框,窗框上贴“安窗大吉”,把窗框支正,继续垒墙。垒到檐口时,在门框、窗框的上端安“过木”,人们讲究“头顶樗,脚踏榆,越过越富裕”,所以过木多是用樗木做的、门槛多是用榆木做的。过木上也要贴安吉红横幅。20世纪七十年代以后,因木材紧缺,过木改“过石”,即用石条代替了木头。
上梁——“上梁上梁,全村来帮”,这话一点不虚。这是给屋神安位之时,房主特别重视;是邻里乡亲借此增进友情之时,村里人也十分重视。所以,建房最热闹的是上梁。见郑华《上梁》一文。
安房架子——梁呈八字形,房顶安脊檩、房坡安椽木(腰杆子),安装到位后,房架子就固定好了。接着拉笆子(用芦苇编制厚厚的席状托垫,托起房草或瓦;也有用高粱秸捆扎成柱形的笆子,纵向地一根一根摆放上去)。笆子整平后,抹泥(为了保暖及固定草和瓦)。抹好后,工匠休息一会儿,待泥起干,叫“晒笆子”。再是覆盖房瓦或者苫盖房草,新房子的主体工程就算竣工了。过去,不能忘记的是,在房山墙上端,嵌入刻有“太公在此”的字牌,牌子所用的材质,多是石头或者是超大号的砖。房子盖好后,最喜逢雨,俗云:“大雨淋新房,日子过得强。”
套院墙、盖门楼子、垒照壁、内装修——乳山风俗,绝对不准先垒院墙后盖房子,都是房子盖好后,过段时间再砌院墙(俗称套院墙)。大门多在东南,厕所多在西南。墙院大门如果朝着邻居屋脊或大门、道路街巷(指冲其纵向)、庙塔、险岩等(特别是忌冲着蛇口形、刀形的山岭、路口、建筑物及其他自然物),遇到此类情况,要门口左侧立石刻“泰山石敢当”。过去的院墙,要垒进几个拴马桩。这种“桩”横放,是在石条的一端凿上孔眼,砌院墙时,把孔眼部分凸露墙在外,用于系牲口。门楼是主人的“眉眼”,太张扬不妥,太寒碜不行,讲究也挺多的(见郑华《门楼子》一文)。照壁在大门内,与门的间距就是进出的通道。照壁比门宽出一尺,高与院墙基本持平。照壁墙顶,覆瓦出檐。临门的照壁心,写有大福字或大寿字,四角有祥云或蝙蝠图案。照壁的功用,是阻止家财外流、遮挡外人视线。从前民宅的内装修很简单,垒隔成房间的壁子、抹墙泥、盘灶、盘炕,墙和炕干后,即可搬进家具住人了。其他,见《忌俗》。与居俗相关的活动还有:
搬家——乔迁新居也乃人生大事,搬家为了过好日子,搬家的日子也要选择好。搬家那天的天干地支,要与户主的生辰八字相合相生。闰月不能搬家,特别是闰六月,别让财产流走。开始搬物时,要把原住房的仰棚,捅开一个洞,散尽旧宅里的邪气,防止带入新居。“财宝不露白,露白要招贼”,搬家要在夜里进行,家中大件必须在天亮前搬好,小件可在白天接着搬。夜为鬼时,鬼怕红,夜里所搬运的家具等物件,都要挂上红布条。搬家路上遇到熟人不能说话,防止财神被别人领走。现在,人们多在吉日午夜,先搬一两样东西到新居里,叫应日子、应时辰,大宗物品等白天再搬。新居的大门上,要贴写着吉庆内容的大红对联。
支锅——到新居所,做第一顿饭,那就是在支锅。支锅的俗项比较简单,一是先祭灶,摆供品、上香,敬灶王爷;二是先蒸支锅糕(一种发面糕)、再煮团圆饺(水饺),之后,再做什么饭菜就可以随意了。
温锅——搬家后,亲朋前来看望祝贺,叫温锅。女方娘家人来温锅,必带发面蒸的大饼、元宝形的大饽饽,加盖红饽饽点。大饼一定要大,一个用麦面6—9千克,一锅只能蒸一个,厚度6—8寸。大饼的用途,是切成菱形小块,给所有来宾作回礼之用;男方的亲属,必须带两把新筷子、一个厨房用的盆、面蒸的元宝和石榴、烙饼等,其中,筷子主人只留下一把,回礼时退还一把,寓意“你一把,我一把,两家作伴发”。现在温锅,有的带厨房电器等用具;有的直接给红包,钱数根据情分大小而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