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山节俗
辛明路
本文节俗是指传统节日,不包括纪念性节庆和进口的国外节。民族传统节日有全国共性特征,也有地方各自特色。节日的起源,包括图腾崇拜、农耕时令、宗教信仰、社会事件、历史人物等因素,为避免文章过长,对其俗源只作简介;对节事活动,只记录乳山境内的,换而言之,即使在全国很有影响的过节方式,但未能证实曾在乳山出现过的,不作收录;节日时令顺序、物候变化等自然因素,也不多述;春节和元宵为节俗之基,最具代表性,故较详记录。深入调查、认真厘清,是为了保持纯粹的乳山风貌。
热热闹闹过大年
春节一词始于商朝,万年创历法成功后说:“现在正是十二个月满,旧岁已完,新春复始,请国君定个节。”国君祖乙说:“春为岁首,就叫春节吧。”商代元旦是十月初一,他们所说的春节,其意义与现代不完全相同。“夏曰岁、商曰祀、周曰年”,自周朝起,春节开始叫年了。年是我国最隆重、最热闹、最具中华人文特征、最具民族凝聚力的节日。象征大地回春、万象更新、欢乐喜庆、幸福团圆、兴旺发达、和顺吉祥。在日常用语中,春节是指除夕到初二,从请年到送年这3天;而过年则是个节日群,节中有节,从腊月初八到正月十五,都是过年。过了腊八,年味就开始浓起来。家家缝制新衣、磨面碾米、采办年货。村戏秧歌也在加紧排练。一个多月的时间里,都在盼年、忙年、过年。盼年是孩子们的事,旧时衣食不丰,盼望穿新衣、吃好饭、放鞭炮、随便站(方言玩的意思)。
赶年集——乳山各乡镇,以农历为准,5天一个集。20世纪70年代以前,中南部是“一六孤山二七所(海阳所),三八夏村四九滩(白沙滩),五十南黄捎着石头圈”,北部也有约定俗成的集期。年三十之前的3个集,叫年集(新中国成立前,年集是3个半,半集是指大年三十,各集都开市,因中午大家要赶回家过年,故叫半日集或半截子集)。年集物资最全、赶集的人最多。人们要置办的年货,穿着方面有成衣、布料、帽子、围巾、鞋袜等,食品方面有米面、鱼肉、粉条、大枣、糖类、桃酥饼干、油盐酱醋茶等,日常用品有筷碗盆罐、碟盘壶盅、炕席笸箩、扫帚笤帚、肥皂香皂、胭脂粉、雪花膏、照脸镜子等,节庆用品有年画对联、灶神财神、礼花鞭炮等,祭祀用品有蜡烛、高香、纸墩等,来年生产用具有犁耙筐篓、锄镰锨镢等。集是分市的,如衣帽市、鞋市、席市、锅碗市、农具市、柴草市、小猪市、腥海市、肉市等,这些市在集上都有固定位置。别看要采购的东西多,上集很容易找得到。人们讲究“年新”,过年时,要穿新衣服、戴新帽、穿新鞋,餐具也要换新的,寓意有个新的开始。现在商铺满街,年集功能已经弱化。
除尘——除尘是年终的一次卫生大扫除活动。据《吕氏春秋》记载,我国在尧舜时代就有迎春除尘的风俗。尘与陈谐音,除尘有除陈布新的含义,用意是把晦气扫出门、迎接新福运。家家户户都清洗锅碗瓢盆等各种器具,拆洗被褥,清除室内尘垢,洒扫庭院,疏浚明渠暗沟。除尘要在立春前进行,年前打春,再忙也得赶在立春前除尘,防止把新春的气息给打扫出去。春节前几天,人人都要洗澡,干干净净过年,其寓意与除尘相同。
过小年——腊月二十三是小年,把灶底草灰掏净,灶台粉刷一新,黄昏时进行祭灶。男不拜月女不祭灶(嫦娥和灶王长相均好看,这是含男女避嫌之意),祭灶时成年女子要避开。灶码头贴在东锅台上方的墙上,其上端是画,画着南天门,中间是灶王爷、灶王奶,两边各有一匹马,两马对着头朝南天门奔跑,这是他们的坐骑;灶马头的下端是日历表,表中还标明福神、财神、喜神、太岁等神煞在新一年中所处的方位,春节迎神、平日有事拜祭,朝其方向。祭灶供饽饽、米饭、年糕、水饺、糖瓜、果品、酒糟等。供酒糟是为了让灶王爷吃下后醉沉沉的,不能说家里的坏话。上香三柱、发纸后,把东锅台墙上的旧灶马头揭下来,把灶王爷的嘴抹上蜜或糖(让他嘴甜),点火烧掉,叫升灶马头。这时要磕头祷告:请灶神上天多说好话,回来多带福祥。升灶码时,要同烧用纸叠成的水桶和一些草料;也可在祷告时指着旁边的实物说:请灶王爷带上水桶和草料,路上喂马用。灶王爷到天庭的时间是六七天,述职后他还有个重要任务,就是年三十晚上为其他神引路,结伴降临人间。三十晚上,把新灶码头放到粮囤上搁一会儿,再贴到东锅台墙上,请灶王爷归位。其他神过了年就回去,灶神则继续住下来。灶神的原型有黄帝、炎帝、火神祝融氏、颛顼之子穷蝉(后来嫌其名不吉放弃不用)、钻木取火的燧人氏、玉帝小闺女的女婿、汇报人间善恶的小神张单、听信谗言休掉贤妻的张郎、民间会盘灶的瓦匠张奎等说法,百姓不管俗源起于何时何地何人,因灶神与生活息息相关,所以从前家家户户都祭灶。上车饺子下车面,小年晚上吃饺子,为灶神送行。
蒸饽饽——腊月二十七八,家家蒸年饽、蒸年糕、蒸年包、蒸供儿。把年饽饽蒸成龙、凤、圣鸡(也多为凤凰造型,留待二月二吃)、圣虫(蜥蜴造型,用于放在粮囤里)、桃子、石榴、元宝等形状,脊背上起鼻儿,穿上红枣瓣或嵌插全枣。旧时乳山最兴蒸面鱼、面果子,即用饽饽盏(类似七月七的小果盏,但比小果盏大)填满面定型,磕出来的鲤鱼、桃子等,造型很美观。年糕是用黏米面、黏玉米面揉成团,再用面包起来蒸熟。过年不可没有年糕,取年年高之意。年包有豆包、菜包两种,豆包是豆沙馅的,寓意团圆;菜包是菜馅的,寓意财宝。有些家庭还会做一些油炸面食,如麻花(生活节节高)、佛手(佛福保佑)等。上供用的祭品饽饽,大小各蒸20个(有的村是各10个,但饽饽的规格大)。小的叫天地供儿,供天地用,每个用干面200—300千克;大的叫家常供儿,供祖先用,一个要用干面1000—2500千克,大的一锅只能蒸一个,用笼堤加高后再放锅盖。供饽饽有两种,一种是圆丘形的大饽饽(俗称光头饽饽),一种是嵌大枣的枣饽饽。不带枣的年饽饽,顶上都要点上红点。饽饽点是一种木制的用具,一头粗,一头细,粗头雕刻着梅花、双喜字、寿字团花等图案。饽饽蒸熟掀锅之际,用饽饽点蘸着食用红颜料逐个“盖印”,饽饽顿时就绽放出喜气的表情。
贴窗花——20世纪中期以前,临近年三十的前两天,家家户户剪窗花、贴窗花。曾有人考证窗花的起源,一说是人们受到冬天窗上冰凌花的启发、一说是人们受到建筑上雕梁画栋的启示。宋代以前的人习惯在立春那天贴窗花,以花报春到、以花迎春来。后来随着春节概念的逐步强化,人们不再机械地把迎春定在立春当日,而改在了春节贴窗花。心灵手巧的女人心中有图画,剪窗花根本不用事先画样,叠起彩纸,麻麻利利就剪出来了。以前的窗花多讲究成双成对,就是两张红纸叠在一起,剪子一路下来,能剪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图案。如花鸟鱼蝶,一边一个,分贴在窗上,追求一种对称美。也有在窗中间贴一张大的,但图案比较复杂,主画四周要有衬托图案及汉字。当然还得注意留白,那些线条外的空白区,是保证室内采光的。行家评论窗花,有南雕北剪一说。说南方的窗花图案细密,有的地方剪刀剪不了,要用刻刀镂空;北方的窗花简捷粗犷,只用剪子就行了。乳山的窗花,这两种风格的都有。常见的窗花图案有八方进财、财神临门、连年有余、春回大地、梅花报春、五谷丰登、六畜兴旺、农事耕收、渔船满载、戏剧人物、神话故事、花鸟虫鱼、十二生肖、古钱图案、艺术万字等。有的家庭除了窗花之外,还要剪墙花、棚花、镜花、屏风花、灯笼花、门楣花、照壁花等。真是窗花引领春潮、百花齐庆佳节。
贴年画——腊月二十七八,各家开始贴年画。年画起源于贴门神。单人门神画,多是画着捉鬼天师钟馗;唐朝后兴起挂双人门神画,是秦琼、尉迟敬德的画像(传说唐太宗因做恶梦患上了惊吓症,经这两位将军把门而病愈)。年画有独幅大画,如福禄寿三星图、五子登科、六畜兴旺、天官赐福、观音送子、吉庆有余等;有四联画,一联4个画面,像连环画一样,讲述一个故事。20世纪60年代以前,年画都是手绘画;之后,出现了戏剧、电影的剧照影印品。年画有明显时代特征,以新中国成立后为例,罗盛教、雷锋等英模人物、大跃进、农业学大寨、毛泽东等伟人像、“文革”期间的革命样板戏、影视明星写真等,都曾是年画内容。年画多是贴在卧室炕间的墙上;神仙画多有固定位置,财神贴在正间屋,门神当然是要贴在大门上。
欢度年除夕——腊月最后一天,不管是三十还是二十九,通称大年三十。这个昼夜间,最讲究和谐喜庆、祈福纳祥。
一是锣鼓喧年。上午八九点钟,村里组织锣鼓手,敲锣打鼓。送走旧的一年,迎来新的一年。感恩逝去岁月,为未来加油助阵。
二是贴春联、贴福字。公元964年除夕,后蜀之主孟昶,命学士辛寅逊题诗于桃符上,曰“新年纳余庆,佳节号长春”,被认为是中国最早一副春联。春联起源于挂桃符,驱恶避邪之用。桃符为两块桃木板,各长六寸、宽三寸,一扇门挂一个;左门桃符上写神荼的名字、右门写郁垒,这两位神,专司捉除做过坏事的鬼。明朝以后,桃符逐步被纸写春联所代替。现在人们所看重的,是红春联能提升年的气氛。从前的春联是手写的,内容多是劝耕劝读、劝勤劝俭、祈福祈寿、祈丰祈祥;现在多是印刷品,内容以招财进宝为多。年前往来(帐款)清理完,新正大月不结算。旧时出去讨债的人,见到人家贴上了春联,就不得进门。福字,多是贴在门楣、屋墙上端;有时把福字倒过来贴,取福到了之意。但这是有讲究的,水缸、粮囤、钱柜子等可倾之物上可倒贴,大门、照壁、大厅等庄重场所还是正贴为宜。从前的春联是有神必贴、有门必贴。如天地神联“天恩深似海,地德重如山”;财神联“天上财源主,人间福禄神”;土地神联“土中存白玉,地内出黄金”;灶神联“上天言好事,下界保平安”;井神联“井能通四海,家可达三江”(有围墙的井);粮仓联“五谷丰登,六畜兴旺”或“米面如山厚,油盐似海深”;畜圈联“牛似南山虎,马如北海龙”等。还有一些单联,贴在客厅北墙、门外大树等显眼的地方,内容有“抬头见喜”、“满院生金”、“根深叶茂”等。贴的时间,年三十早上和傍晚都行。
三是馇隔年菜、做隔年饭。早饭要用多样蔬菜做隔年菜,即多做一些来年接着吃,取发隔年财之意。隔年饭多是高粱米饭和芋头,取来年粮食高产、经济宽余之意。有的家庭,把地瓜、芋头、芋头母混合着烀熟,叫“地瓜金、芋头银、芋头母子聚宝盆”。
四是搭天地棚。上午,在院内靠南墙的地方,用苇席搭起天地棚。天地神的具体名字,老年人也叫不上来。有种说法是姜子牙,传说他在封神的时候,忘记封自己了。平日是太公到来,诸神让位;过年期间诸神归位,自领香火,这时姜太公就无处可居了,天地棚就是给他准备的。旧时房山墙上有“太公在此”的嵌牌,但施祭不方便,大过年的,人们觉得还是请太公进门为好。棚里有写着“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之位”的牌位;牌位下摆供桌、设香炉、放供品(天地供儿、米饭、水饺等)。
五是挑满缸、送走垃圾。没有自来水的年代,要把水缸挑满水,把屋内垃圾全部送出去,因不送年不能挑水、不能送垃圾。
六是挂家谱、请神主、上祭品。在正屋大厅的北墙上,挂上图表式家谱,家谱下有供桌,摆上写有近祖姓名的牌位(神主)。供桌的食品有饽饽(家常供儿,两盘是无枣的、两盘是嵌枣的,每盘都是5个,分摆在供桌两端)、米饭、饺子、水果、酒等;祭器有香炉、蜡烛、竹枝、柏叶等。做午饭时,做好一道菜,要先给供桌上一份。上供桌的米饭和菜,碗顶上要放几片菠菜叶,菜叶中间放一颗大枣。
七是请祖先回家过年。大人在家摆供桌的时候,要打发孩子到土地庙磕头,并口中叨念着“请老爷老奶回家过年”,如果孩子的爷爷奶奶已过世,则说“请爷爷奶奶回家过年”,其他祖先也一并知道了。
八是请年。实际是在宣布过年开始了。吃午饭前,要在门口放鞭炮,高兴地请年降临。请年以后,停止一切渔耕劳作,安心过年(送年后才能做户外劳动)。年三十的午饭,有的家庭挪到午后二三点钟时开始,一直吃到半夜,与年夜饭并称团圆饭;也有的中午准时开饭,只称年夜饭为团圆饭。无论那种情况,除夕的午饭都是极其丰盛的,家长要给家庭成员斟酒沏茶、夹菜盛饭。要举家喝酒欢庆,会喝的多喝、不会的少喝,多少都得喝。从前,这是一年中唯有的一次先给孩子们敬酒,因长一岁值得庆贺的是青少年。这顿饭,全家人边吃边聊,气氛欢悦、其乐融融。
守岁——也叫熬年。一夜连双岁,五更分二年。史料上记载汉代宫廷“每至新岁前夜,夜漏未尽七刻时,朝廷公侯,文武百官都要朝贺天子”,官方这样隆重,民间也不例外。守岁的起源,有如下几种说法:
一是驱赶怪兽说。传说一种叫“年”的海兽,每到除夕夜就要上岸食人,所以全家人都挤在一起壮胆子。有一年,年兽又窜到江南一个村子里,村人多被其吞食了。只有一对穿着红衣裳的新婚小两口儿安然无恙;另有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点燃干竹玩火,也平安无事。人们这才知道年兽怕红、怕光、怕响声,这就是贴红春联和放鞭炮的起源。后来,天庭的紫微神降服了年兽,将其永远地锁在了石柱上。人们不再惧怕年兽了,而守岁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。
二是祛除疾病说。古人发现瘟疫会随着季节转换而变化,并且认为人的清醒状态是健康的重要标志。除夕夜是四季轮回的一个交汇点,这一夜人是不能睡觉的,要为来年的健康开个好头。守岁时喝药材泡制的屠苏酒,即防病之意。
三是祈祖保佑说。《说文》里载:“年,谷熟也。”这就是说,当初的年字不是一个时间概念,而是一个作物成熟概念。先人认为:人留灵魂,物留种子。只要是成熟的,符合自然规律,逝去了也不叫亡;亡的原意,是指不到成熟时就夭折的。年是成熟的象征,年就被引申为万物之祖。守岁就是守祖,祈求祖先保佑。
四是敬惜光阴说。古人用守岁这一形式表达对过去光阴的留念、对将至光阴的尊重。这种惜时思想,后来被引申为珍惜父母的健在,有“守冬爹长命,守岁娘长命”之说。
五是等待发财说。传说很古的时候,天下多数百姓衣不蔽体、食不果腹。玉帝动了恻隐之心,在除夕夜交子之时,打开天门向人间撒一些金银财宝。
守岁是闲中有忙、动静结合的,要抽空赶假地做一些事情:
一是放挡门棍。早年在除夕夜幕降临时,有的地区是户户大门紧闭,关起门来守岁。而乳山则是敞开街门守岁,只用一根木棍横放在门槛下就行了。敞门是为了祖先和诸神进门方便;横根棍子是挡着凶神恶煞进不来、家中财气不外溢。天一落黑就要给天地棚进香、敬酒、发纸。
二是包饺子。上半夜,一家人齐动手包饺子。以包成元宝形状为好,盼望招财进宝之意。其中有8个饺子内包有硬币,8个里面包有红枣(有的村各12个)。
三是看春晚。从前守岁是一家人围坐着讲故事、猜谜语、推牌九、掷骰子、打麻将、打扑克、下棋等,既能增进情感,也是防止孩子瞌睡。20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起,中央电视台每年都举办春节文艺晚会,守岁看春晚,成了人们惬意的事。
四是祭祖、请神。也叫发纸。煮饺子时要先舀一些沸水在屋门口浇一下,辟邪、防止恶神野鬼抢食敬神、祭祖的水饺。饺子煮好了,要先给天地棚和祖先供桌先盛上。供品水饺一般是3碗,每碗5个(有的村是3个)。给祖先发纸,早时多在室内供桌前的火盆里焚烧,后来多是在室外。在室外要在地上画个圈,只西南方向留个口。传说我们是从云南(为小云南之误)迁移过来的,所以祖先又回到老家去了。在圈内发纸,并要默祷:“这些钱是给我祖先的,凶神恶鬼不得抢。”多数人发纸,故意在圈子外面烧一些,救济孤魂。从前还要去祭祖墓,到场上祭场、打粮囤,村里有宗族祠堂的要到祠堂祭祖。不论什么场所祭祖,都要陈列供品、三揖进香、一跪三磕头、虔诚发纸。午夜还要到街上发纸请神,其中最重要的是请财神(有的村是正月初五请财神)。财神除赵公明(《封神榜》中的人物)为正财神外,还有文财神比干、武财神关公及东西南北中五路财神等,乳山以信仰正财神、武财神的为多。灶马头上印有该年度财神的方位,按其指示的方向,到村外空旷地带,摆上供品盘子,焚香、叩拜、烧纸;去时带一个升(粮食量器),回来时抓一些石块或者土块放进升里,别回头看、别说话,回来把升放在供桌底下,财神就跟着到家了。
五是吃年夜饭(团圆饭)。乳山以吃饺子为主。祭祖请神以后,饺子端上饭桌,这时孩子要双手拽着门搭钩或者门闩,用力抻一抻,说这样做个子才能长得高。有的人家连汤带水地盛水饺,叫汤水不漏,财气不透。吃到有硬币的,家人祝贺他年内能挣很多钱;吃到有红枣的,家人祝贺他感情甜蜜、日子红火(有的村庄包硬币和红枣的水饺,留待初一早上煮)。过了午夜12点,虽然是同屋的一家人,孩子也要向长辈磕头问好,长辈给孩子压岁钱。压岁与压祟谐音,长辈护佑孩子平安成长的用意十分明显。现在不用磕头了,但问好还是保留的。
拜年——初一早上,男女老少新衣溢彩、春风满面。逢本命年的,少年及年轻女子要戴红肚兜兜,男青年多是穿红内衣,中老年人则系红裤腰带。拜年的次序是先五服内、后五服外。长辈端坐在椅子或者炕上,接受晚辈的磕头问好。长辈对血缘近的小孩子,要给压岁钱,成年人一般不用给。数量是或多或少,根据长辈的经济能力而定。对远房晚辈,一般用糖果、水果、点心等招待,以表慈爱。从前晚辈不给长辈拜年,被视为是忤逆不道的;即使现在,也会被人讥为没有教养。同辈之间,互道过年好、过年发财等。
送年——初二夜间(有的村是初三),要再次到街上发纸、祷告,虔诚地送年回去履职。年的职责是使春回大地、万物生发。送年后,家谱、神主要请下来收藏好,待正月十五再请上供桌供祀一天。
走亲戚——也叫出门。从前是等到送了年才出门,顺序是“初三姥娘初四姑、初五初六看丈母”,现在初二就开始出门,并是“先看丈人再看舅、姑父姨父排在后”。所带礼品,随时代变化而变化。20世纪八十年代以前,主要是桃酥、饼干等点心,间或带白酒、罐头等。现在花样就多了,进超市食品柜看看就知道了。
瞧秧歌、看大戏——过去村村有秧歌队和业余戏班子,在自己村演出后,再串村进行交流;有些村,还请县级以上剧团进村演出。从初三到十五,昼有秧歌夜有戏。鼓乐声声,非常热闹。20世纪九十年代以后,乳山每年都在正月上旬拿出一天时间,在城区举行秧歌汇演。各乡镇均选派优秀秧歌队参加,场面十分壮观。
逛庙会——新中国成立前,乳山有庙会48处,较大寺院、道观都多在正月举行庙会,会期1—4天。因庙宇多在山上,俗称赶山会。山会的功能集祭祀(举办者搞祭神仪式)、购物(物资汇集像集市一样)、娱乐(戏剧和秧歌)为一体,深受群众欢迎。随着庙宇的拆除,赶会风俗消失。
管日占卜——从初一到初十,每天管一样。除初七是管人日全国一致以外,其他的各地不大一样。管日源于汉朝东方朔的《岁占》:岁后八日,一日为鸡、二日为犬、三日为猪、四日为羊、五是为牛、六日为马、七日为人、八日为谷。当日天晴,所主之物兴盛;当日阴天,所管之物不昌。乳山是一鸡、二犬、三猫、四鼠、五猪、六羊、七人、八谷、九籽、十成(与外地不同的原因尚不明)。谷物、籽实和收成就占了3天,虽然有点重复雷同,但反映出前人对农业的重视。然而,乳山又是海洋文化浓厚的区域,年俗中“海味”十足。十三是管海日,渔民要到海龙王庙敬龙王,到娘娘庙或者海边敬祭海神娘娘(见《乳山渔俗》)。
接口彩——春节期间的忌讳风俗相当严格,讲究接发财、健康、平安、吉祥等好口彩,人们以为口彩接得好,年内就万事如意;忌说穷、破、悲、苦等一切不吉利的话;初三之前(有的村是初五),忌向外泼水、扫地、送垃圾,避免把财气带走;忌动剪子、针等缝补工具(见《乳山忌俗》)。